老人每个月给卡里打2000现金,十年后钱居然不翼而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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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镇江最出名的那条商业街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要饭乞讨的小叫花子,最大的能有十岁,最小的也就不到六岁,每天中午十二点整准时出动,游走在各大商贩门户之间。

商业街上最热闹的一家店名叫胖嫂水饺店,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离婚妇女,身宽体胖嗓门冲天。来光顾的客人都管老板娘叫胖嫂,胖嫂家的馄饨水饺个个皮薄馅大,热腾腾的一碗汤汁里挤着软糯饱满的肉馅馄饨,汤面上浮着一圈圈亮晶晶黄灿灿的油光,几片香菜叶浮在油圈之间,浓郁的肉馅气息裹杂着香菜根茎散出的丝丝清凉;一口烫嘴的馄饨在唇齿间四分五裂,糯滑的油汤汁水浸染着整个味蕾,颤抖的上下唇忍不住的向外呼气吐气,云雾似的气体在桌前化成了一股白烟,渐渐消失。

桌上的客人正享受在这烫人的美味里,一旁,一个端着要饭钵的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客人吞咽咀嚼的动作,男孩的喉咙不知上下翻滚了多少次,直到嘴巴里的口水咽干了,嘴唇泛着白。

后厨的胖嫂在上完菜以后,两手一边在油腻腻的也不知是白色还是黄色的围裙上擦了两下,一边绕到小男孩的身后,伸手拎起男孩的耳朵就骂了过来,“你个小鳖孙,又来了又来了!赶紧给我出去!”

胖嫂挤着脖子上一层层的肥肉,两眼愣直的瞪着小男孩看,小男孩站在店门口,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捂着耳朵,笑憨憨的说:“胖阿姨,你家饭太香了,等我在别家要到钱以后,就来买你家大碗馄饨。”

胖嫂白了男孩一眼,扭头进了店,小男孩正准备去下一家讨要零钱,胖嫂又拉开店门口的挡风帘子走了出来。胖嫂的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,碗里放着三颗冒热气的饺子,胖嫂把饺子倒进了男孩的要饭钵里,和着碗底的几个五毛一块的硬币,黏在了一起,“吃饱了再去要!小心别让人揍了!”胖嫂没好气的唠叨一句,扭头就走了。

小男孩笑嘻嘻的低头抓着碗里的水饺,水饺烫人,他一边把水饺往嘴巴里送,一边迎着狂风跑去了路的另一边。

眼下正值冬季,路上因为积水而结了冰,小男孩连跑带滑,冲去了一座矮房子的后侧。墙根下,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围坐在一起,那五个孩子坐成了一个圈,圈圈的中间是五个破烂脏污的饭钵,钵里放着他们一中午的业绩。

小男孩连跑带颠的站到他们身后,手里的钵子放在那个圈圈里,说:“还有两颗饺子,谁没要到吃食,赶紧吃了,还热乎乎呢。”男孩傻憨憨的笑着,鼻涕顺着唇瓣无察觉的向下流。这几个孩子中,属小男孩的年纪最大,十岁左右的样子,孩子们管他叫大哥,每天由他带着大家踩点要饭。

五个孩子盯着要饭钵里的两颗饺子,饺子已经不冒热气了,大家都在心里担忧着,再晚一秒一吃,饺子就不热乎了。大哥看大家都不动,伸手戳了戳两个女娃娃的头顶说,“两个妹妹吃。”

两个女娃娃一人一个的拿起了饺子,七岁大的那个女娃娃在咬了一口饺子以后,顺势递给了身边的弟弟,弟弟也咬了一口,递给了下一个弟弟。那两颗饺子就这么在五个人的嘴中传递下去,饺子吃完,那个七岁的女娃娃抬头看了一眼大哥,“大哥,今天我们几个加起来,都没要够二百块,爹不会生气吧?”

大哥笑了笑,“没事,一会儿我再出去转几圈,能要够。”大哥裹着身上的棉袄坐在了弟弟妹妹的身边,六个孩子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,没一会儿,就头挨着头打盹睡着了。

而房屋的另一侧,两个便衣警察偷偷的观察着这六个孩子的一举一动,他们早就盯上这几个孩子了,最近拐卖儿童的案子着实是多,这忽然冒出来的几个孩子,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团伙在作案。

六个孩子下午继续沿街乞讨时,两个便衣警察就跟踪在他们附近,大概到了晚上七点多左右,由大哥带领的那几个孩子重新聚集在了矮房后。二十多分钟左右,一个骑着倒三轮的老男人来到了这里,六个孩子有说有笑的上了车,车子骑走。

两个便衣警察一路尾随他们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,偏僻得似乎快要出了城。那是一片早就废弃的工厂,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他们根本不会想到,这样一个没水没电的地方,竟藏着这么多的流浪汉。那六个孩子也住在这里,和那个骑车的老男人一起。

他们七个人下了车,六个孩子吵吵闹闹的进了屋,那屋子原本是没有门的,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木板,竟自己做了一扇门。屋子的窗户都是用透明厚塑料贴的,一层又一层,塑料上蒙了厚厚的水汽,看样子屋里应该很暖。

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屋子里此起彼伏,两个便衣埋伏在房子后侧,他们悄悄的在后窗偷看,那废旧的老房子里,竟也有几分家的味道。

屋里有两张大床,很明显是为了把男孩和女孩分隔开,屋子中央有一个暖炉,烧的是煤炭或是干柴,通气口一直延伸到了屋顶,屋顶外冒着浓浓的热气。

屋内,六个孩子把各自的饭钵堆放在中央,大哥负责盘数今日份的收入,看着那零零碎碎的硬币或是零钱,大概有二百多块的样子,最小的面值是一毛,最大的是二十。

屋子里的两个女孩脱了鞋子就暖在被窝里,三个小男孩捅咕着暖炉想让屋子更暖,大哥拿着今天的工资走出了房屋,站到了正在铲雪的老男人身后。

那男人大概有六十岁左右了,瘦骨如柴。两个便衣在看到那男人模样的时候,无不纳闷这老头到底是怎么控制这些孩子的。

家门口,大哥把钱一起推给了老头,老头数了数塞进上衣兜里,大哥笑呵呵的说:“爹,六妹脚又大了,现在的鞋子不能穿了,能不能给她买双新鞋?”老头把铲雪锹立在一边,半眯着眼,“小六的脚又大了?”大哥摊出自己的手掌心,比量着,“这么大了,上个月还小这半拇指呢!”老头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烟,火点好,嘀咕着点头,“晚上我给她做一双,要是不舒服就给她买,现在鞋子可不便宜。”大哥点着头,“好嘞。”

大哥回了屋子取暖,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说闹,两个便衣继续蹲在后屋外守点,怎么琢磨,都琢磨不透这一家人的关系。他们还没见过哪个团伙能相处得这么融洽。其中一个便衣说要直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,另一个则要再等等,想探个究竟。

一个多小时以后,屋子里头冒出了米饭的香味,两个便衣早已在外面冻得发抖,一闻见这蒸熟大米的味儿,浑身都充满了力量。两人偷瞧着屋里,原来是一家子开饭了,不过饭菜很穷酸,一盆不知吃不吃得饱的米饭,三盘炒青菜。几个孩子争着抢着吃饭,一片白菜片能就着三口米饭下肚,吃得不亦乐乎。

瞧见这一幕,两个便衣满是心酸的对视了一眼,其中一个忍不住了,拿着手机说:“这还不是拐骗吗?这老头分明就是用这些孩子敛财啊!”另一个便衣沉默着,他不知道应说什么,但总觉得哪里差些什么,但来不及多想,打给总部的电话已经通了。

警方在把这里包围的时候,那几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,老头一脸的不解,但那眼神里的坦然,又似乎是情理之中。最令人诧异的是,那个被孩子们称作“大哥”的十岁男孩在被警察带上车时,他满眼都是惊恐,好像这些来救他的人要毁了他的家,要毁了这个不知何时就会被拆掉的废弃工厂。

经过了连夜调查后,老头毫无保留的都招了,这六个孩子的确不是他亲生的,都是从别的地方捡来的。他每天让六个孩子出去要饭乞讨,规定每天二百块的最低限额,他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,成了这六个孩子的领头。

警方觉得老头可能没说实话,他们认为这六个孩子都是他骗来的,可一一询问以后,六个孩子都说,他们是被老头救下来的。大哥说,他跟了老头五年了,他把老头当成自己的爹,他是老头从人贩子手里偷来的,起初是他和老头一起要饭,后来他们遇到了二弟、三弟、四妹、五弟和六妹,就这么壮大了他们这一家子。

二弟和四妹是他们偷偷从人贩子手里带走的,当时二弟和四妹受尽了折磨,甚至差点就被割断双手双脚,他们把二弟和四妹带出来以后,愣是跑了两个县城才没被追杀。后来他们捡到六妹,六妹是大哥在外面乞讨的时候,在一户早就无人居住的大院门口碰见的。那时候的六妹断了三只手指头,应该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,大冷的天,眼看着孩子就要冻死在纸壳里,他直接就给抱回家了。

警方听着老头和孩子们的自述,仍旧觉得不可思议,他们觉得这样的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太小,他们甚至觉得,乞讨的人不应该有如此的善心。

警方继续调查,却发现老头的名下有一个银行账户,而他常年,往另一个账户打钱汇款,每个月都在同一天汇款,每次都是两千块。警方开始着手调查被汇款方的信息,而与此同时,警方将孩子们的信息公布在网上,联合其他地方机构,帮这几个孩子寻找亲生父母。

2.

老头的案子还在调查当中,五弟的亲生父母寻着警方的信息找到了当地,五弟和亲生父母见面的那天,孩子木讷的看着自己的双亲,紧张的四处寻找着大哥的身影。父母抱着五弟的小小身子骨哭嚎个不停,说着要让拐卖孩子的老头下地狱。

五弟是一年前在汽车站走丢的,孩子不知怎么的就跟着陌生人上了车。一路上,无人察觉这孩子的怪异,五弟天生不爱言语,他不哭不闹的找个空座坐下,等到了终点站,他默默地在站点等到天黑,也没见着自己的父母。五弟就是这么跟父母失散的,后来遇到了老头和大哥,老头倒是想帮他找到亲生父母,可孩子被救下的当天,五弟发了一场高烧,痊愈时,孩子失了声,不会说话了。

此刻的五弟,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,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为老头和大哥辩解,他不认字也不会写字,那明亮的大眼睛执着的看着警察叔叔的脸,企图他们能放了老头和哥哥妹妹。

五弟被带走的那天,五弟的父母扬言要把老头告进监狱,一辈子吃牢饭。按照流程,警方给老头配了律师,第二天律师赶来时,要形式上的了解老头的状况。

律师名叫魏柏林,二十出头满是正派,当他见到老头的时候,两人面对面的诧异了很久。老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,十多年后,他和自己亲生儿子的见面,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。魏柏林是老头的独子,十多年前,老头因为嗜赌成性而被妻子抛弃离去,带着儿子再嫁他乡,老头从此失去了和妻儿的联络,唯独留下的,是妻子的银行账户。

这些年,他每月不断地往那个账户上打钱,一打就是十多年。老头是念着这个儿子的,也念着妻子。

两人见面的一刻,老头又是哭又是笑,老头这才知道,妻子早在三年前就逝世了。而那个账户,魏柏林从未动过,他甚至不知道有哪个账户的存在,账户里的钱就那么烂在了里面。

这一刻,老头才明白,当年赌气离去的妻子对自己到底有着多大的怨念,怨恨到连他打去的生活费,都不肯挪碰一丝一毫。这些年,他就是靠着每月打款2000块的信念才活下去的,他怕妻儿过不好,他怕儿子受到继父的亏待。所以,他苟延残喘的活着,他要饭,甚至带着别人的孩子要饭,他活的无所顾忌,他把每个月孩子们要来的钱款拿出一部分打给那个账户,剩下的,来养活六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。

如今,一切都明了,只可惜魏柏林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没有过多的感情,他无法理解父亲的一生,也不想去理解。

那天,父子两人在冷冰冰的木桌两侧交谈时,老头的脸上扬着藏不住的笑脸,他之前总是无所谓,无所谓警方给他定什么罪,反正他一辈子活的像坨烂泥,若是晚年能在监狱里吃口牢狱饭,也未尝不可,起码死的平静。但这一刻,他想死得干净些。

老头把自己的冤都说了,警方调查过以后,也确定这老头没犯什么大错,相比真正的人贩子,他还算是保护了这几个孩子,只是罪过还是有的,只是罪不至死。

六个孩子现如今被认领了一个,而剩下的五个,迟迟没有好消息。那五个孩子倒是不怎么琢磨这事,他们只担心老头会不会一辈子被扣押,那以后他们该怎么办?去哪再找这么个老头?再找这个特么会生火做饭做鞋子的老爹?

老头入狱以后,五个孩子被警方安顿去了该去的地方,魏柏林在完结了这个案子之后,他回家翻找出了那个从未动过的银行账户,那是一张存折,旧的差点长了毛。

魏柏林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干净了,反手交到了“大哥”的手里,魏柏林在和“大哥”见面的那天,魏柏林让大哥好好照顾弟弟妹妹,以后也不要乱跑,好好呆在收留中心等待他们的亲生父母。

魏柏林离开的时候,大哥一直跟着他走到了大院门口,魏柏林礼貌的摸了摸大哥的头,让他以后好好念书学习。眼看着魏柏林就要上车,年仅十一岁的大哥忽然开了口,“老爹他经常和我提起你,他攒的这些钱都是为了给你念大学用的,老爹人很好,他……”

话说一半,大哥停了下来,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,明明他在魏柏林的眼睛里是看不到温情或是理解的,他明白,如果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年轻时伤害了自己和母亲,让母亲悲痛欲绝,他也是绝不会原谅父亲的。所以他没再说了,他知道,即便老爹如今悔改,也弥补不了童年乃至后来的亏欠。

魏柏林坐在车子里对着大哥微微笑了笑,“孩子,那些钱是你和弟弟妹妹赚来的,原本就是属于你们的,以后好好念书。”

魏柏林的车子开走了,直到临走前,他也没留下一句有关老爹的话。大哥拿着那张崭新的银行卡回到了收留中心的大厅,弟弟妹妹们坐在大厅里围着一个小小的圈,圈的中央放着一个空空的碗。大哥插着缝坐到了六妹的身边,他把那张银行卡放到小碗里,木木的发着呆。

六妹抬头看了看大哥,奶声奶气的说:“大哥,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吃胖阿姨家的水饺馄饨啊?我们现在要不到钱了,老爹会不会生气?”

大哥苦涩的笑了笑,他看着那张银行卡,又回头看了看墙面上挂的那些红色温馨条幅,他不知道他们剩下的这五个人什么时候能等到那所谓的亲生父母,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吃上那一口烫嘴的水饺馄饨;他想着老爹给六妹做的鞋子还没完工,就放在那个废工厂的小家里,家里的柴火应该已经烧的不暖了,但即便不暖了,也比这大厅里要热乎。

大哥把六妹抱在怀里,安慰着他们几个,“等老爹忙完了,就能去吃胖阿姨家的馄饨了,咱们不是每年过年的第二天都去吃么,马上过年了,马上就能吃了。”

两个月以后,眼看着就是春节了,临着春节的前几天,二弟和四妹被亲生父母领走了,而剩下的大哥、三弟,还有六妹仍旧留在收留中心。其实大哥明白,他们或许等不到亲生父母来了,也或许,他们根本就没有亲生父母。有一天,这里的领导来和大哥说,六妹可能要被领养了,大哥心里舍不得,但还是笑着说了好。

春节那天,六妹被带走,唯剩下大哥和三弟,大哥带着三弟去了胖嫂水饺店,两人吃了热乎乎的一顿,那天胖阿姨刚好在,还赠了他们几盘小菜。而回去的第二周,三弟也被带走了,听说领养三弟的夫妻是外国人,三弟要出国了。

三弟走的那晚,这里的领导找大哥谈了话,两人坐在办公桌的两头,领导沉了口气,“你真的不打算走吗?昨天有对夫妻还说想要看看你,如果你再拒绝,我们也不好帮你找寄养家庭了。”

大哥腼腆的笑笑,“谢谢刘叔叔,我之前是想等着弟弟妹妹们都有着落以后再走的……”

领导松了口气,“那就行,我还担心你不打算去新的家庭了。”

大哥点点头,忽然问了一嘴,“那老爹他……”

领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,“你还惦记他干啥,要不是他,你们能吃这苦?”

大哥没说话,他知道,老爹这些年做的这一切,大方向其实是错的;但他也明白,老爹不算太坏,如果没有老爹,弟弟妹妹们或许早被别人折磨死了,而他如今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。

大哥离开办公室以后,他坐在正在落雪的院子里,看着皑皑白雪覆盖着眼前的整个世界。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色麻花绳,这是他为弟弟妹妹们盘的,他们六个孩子一人一个。他想着,未来的某一天,他们一定还会重逢,那六根麻花绳是从一根绳上裁下来的,或许他们的相见是一个错误,但命运的盘根错节,终有一天会让他们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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